乐正绫的话说得清晰又明白，冬瓜再次站直，挺着胖胖的肚子，笑得不太正经，“是又如何，不是又如何？”
之前没有放下枪的士兵偏了偏枪口，把同营的兄弟也囊括在射程里。
包围圈里最中心，两只言和对言舞的治疗完成了，言舞捂着还在隐痛的伤处，站定，她的身边，是愈发衰老的黑舞。
黑舞向言舞投去歉意的眼神，言舞摇摇头并不说话。
包围圈最外面，冬瓜郑重再问了一次，“人活一世可不容易，几位小姐真的想明白了？”
两只心华加上洛天依，坚定着眼神不打算再说话，两只言和则默默地为洛天依中枪的肩膀治疗。
枪伤之所以治疗得慢，是因为她们要小心翼翼取出弹头。
冬瓜便叹气，“好吧，看来我们又要失去好兄弟了。”
整装待发的士兵们立刻开枪，枪不甘地发出怒吼，却没有子弹泄出。
原来从一开始，这五十个人带出来的，就是空枪！
“不好！”冬瓜发现有诈，转身欲逃。
如何能逃？
很快，在场暴露了身份的士兵都被乐正绫与黑绫联手制服。
同营五十个士兵里，竟有二十个是“国域独立”支持者，就连两个副营长中都有一个居心不良，实在是令人忧心其他营的境况。
这一趟回去之后，联盟怕是要展开一场大清洗。
排骨安排好剩余三十个士兵押人返程，回头看着乐正绫有些犹豫。
乐正绫知道，接下来才是重头戏。
“上面的意思，”排骨偏过头去，“希望你们干脆留在此地生活，不要再外出接触社会为好。”
“联盟会提供一干生活物资，也会有医生在附近待命，除了不能出去其他一切和以前都不会有什么不同。”
“不行！”拒绝的人是黑绫，淬毒的利刃在她手里泛着幽蓝的光，她黑红眸子里的光也在明灭不定着。
乐正绫伸手拦住了黑绫的动作。
“为什么不允许我们接触社会？抓我们几个去坐牢也可以啊！”黑天依同样不能接受。
洛天依看了看左右两方，沉默下去。
“不让我们长大了的人接触社会没问题，能不能打个商量，让孩子们回去继续读书？”心华试图缓和一下气氛。
“我也想这么做。”排骨轻轻叹了一下，“我也不愿意营长就这么留下。”
“可是，我只是个小兵卒，我左右不了上面人的决定。”
黑南北眼神一冷，明白了为什么南北并不说话。
傻傻对这个世界抱有幻想的，其实是她们黑一方吧？
黑舞的情况仍在恶化，她咳得撕心裂肺。
晕迷中的黑亦天悠悠醒转，他扑上来，扶着自己的妹妹，红红的眼睛瞪着全场人。
排骨觉得有些瘆，“就这样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营长保重。”
乐正绫沉默地看着排骨转身离去，他甚至不忘安排人留下盯着她们。
真是尽职的副营长。
她们当然可以冲破这孱弱的阻拦，但那意味着，她们所有人，将被联盟列为追捕对象，到那时，情况只会更糟。
拖家带口的人，不能冲动。
星尘星砂终于找到了一点点自己的存在感，一脸惊恐地喊着“姐姐！”
黑星尘星砂同样惊恐地叫了起来。
“过几天我们就死了！”
“我们就快要死了！”
四个小孩，说着没什么差别偏偏差别很大的话。
星尘星砂与黑星尘星砂很少同时看见未来，因此也很少出现分歧。
这是第一次出现分歧。
“我看见很多黑衣服的人围着我们！”星尘叫道，“肯定又是来灭口的！”星砂跟着点点头。
黑星尘则摇摇头，“我是看见我们都生病了，绫姐天依姐……”黑星砂拉了拉她的手，阻止她把惨况说下去。
乐正绫懵了懵，突然激动起来，“事情还有转机！我们还有机会出去！”
“够了。”洛天依抱住乐正绫，“不要作无谓的期待。”
黑绫默然，拉住黑天依的手。
“这不是意味着，我们还可以多吃一些天依煮的饭吗？”平胸心华也试图活跃气氛。
“走吧，回家。”黑舞捂着嘴，声音沙哑。
“姐姐们的房间一直都有打扫。”
言舞有些感动，上前搂了搂她，“谢谢你。”
黑亦天仍旧红着眼，气哼哼地拍开了言舞，“滚开。”
洛亦天赶紧把言舞护在身后，以免黑亦天再次突然伤人。
黑亦天握紧了拳，扶着黑舞便走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孤儿院，去了地下室。
时隔多年，好像什么都没变一般。
她们仍旧是一家人，吗？